《君主论》——政治学读书笔记
作者:admin 日期:2010-06-05
“马基雅维利,在法西斯主义的沉沉黑夜里,就是这样用将来时向葛兰西‘说话’的。”
——路易·阿尔都塞:《马基雅维利和我们》
“……深深地认识人民的性质应该是统治者,而深深地认识统治者的性质的人应该属于人民。”
——尼可罗·马基雅维利:《君主论》
今天,人们习惯于使用“现在时”说话——事务的价值就其衡量标准而言体现在对“现今”的价值。乌托邦被当作幻灭的代名词,人们相信“真实”胜过“理想”;憧憬“民主”胜过“自由”——更多的人喜欢用有命运的“遥控器”而非一叠厚重的“人生报刊”。
《君主论》初读起来,似乎充满了带有“中国人气息”的奴性——一个盛世期盼明智之君,让人联想起身穿朝服,白须垂胸的官吏们。然而马基雅维利却并非如此“单纯”,细品《君主论》其中的思想,除了深蕴外,更多的是基于作者意识形态的矛盾。
如果把《君主论》作为政治意识形态的一个样板加以研究,便可以看出其中的双层含义:乌托邦与现实的融合——即非冷漠的乌托邦,也非说理,而是通过创作具体的幻想,影响四分五裂的人民,唤起和组织他们的集体意识。
《君主论》的乌托邦性质在于,那个君主其实并没有在历史现实中存在;他不是直接客观地出现在意大利人民的面前,而是一个纯理论的抽象,一个领袖的理想首领的象征。However,随着强烈戏剧效果的推进,贯穿着本书的激情和神化的因素在结尾部分,通过祈求“一位现实存在”的君主,被集中起来,获得了生命。
纵观全书,马基雅维利讨论了君主带领人民奠定国家的必由之路,它在展开论证的时候逻辑严密,具有科学的公正性;临到结尾,马基雅维利自己成了人民,与人民融为一体;但这不是“一般”意义的人民,他成了他们的自觉的喉舌,并且他也感觉到这一点,他感觉到自己与他们的认同。这么看来,整个“逻辑”过程不过是人民的自我反思,是在人民意识中做出的内在推理,到结尾发出情不自禁的呼号。激情,从对自身的推论,发展到“激动”、狂热和对行动的迷恋。正因为如此,《君主论》的尾声就不是僵硬的东西;必须把它理解为作品的必要成分,甚至必须把这一成分理解成为全书的点睛之笔。
回到前面的“集体意识”,我们便可以理解作者的“……深深地认识人民的性质应该是统治者,而深深地认识统治者的性质的人应该属于人民。”——统治者在这里已非单纯的征服着,它超越了“利益驱动的统治者”,超越了“利益集团”,甚至超越了“民主的选举制度”——它的植根于人民的“集体意识”;然而“君主”这时也回归了人民,因为他的“英明才智”是他成功的条件,而他的“集体意识”确实他能够成功的根本——“统治者”在这里确切地讲是一个代表:人民的代表。
俄总统普金任期内为俄罗斯带来经济回升,同时寡头政治的压制让人们忘记了石油价格给他带来的帮助。这位总统没有成为列宁式的神,但也正因为如此,他没有被人们泡在蜂蜜中被人瞻仰,而是在任期结束前受到人民的“挽留”。然而普京却非常遵守总统选举的“规则”,将不参加再一次的选举——全身而退不仅是哲人明志的做法,更多让人想起古希腊“扔贝壳”的故事——人民将自己的贝壳投给自己反对的“人民代表”,然而每每功劳最大的定是贝壳最多的“落选者”——人民知道什么是人民代表,虽然权力集于一人,然而其代表的仍是“集体利益”。相反,“集体利益”所集的个体必然应是人民的一员——“国家”,便是人民的国家。
吴思在《血酬定律》详尽阐述了“官僚”们的“贪污”与“暴虐”问题,其中很重要的一点便是“百姓”、“官吏”与“皇帝”的区别:“百姓”靠天吃饭,没有必要理由与人为伍,因此“国家”之概念对其出了情感外并无利益约束;“官吏”来自于“百姓”,自无需求中而来,却是奔着极度的“需求”而去。他们将“国家”当作自己的“职场”,皇帝便是最大的Boss;换句话说“皇帝”才是真正的“国家责任感极强者”——他没有家,家便是这个“国”,在赋予其权力的同时,其实也剥夺了他排自己于国家之外的权利——他便与这个“国”绑定了。于是整个国家便由一个真正对其忠诚的人奔波着,于是国家便将自己的命运投到了那个身份上——或颠沛流离,或太平盛世——历史便写成了。
对于《君主论》中的各位君主我并不了解,虽然对于“雇佣军”一类词语并没有详尽理解,然而马基雅维利的描写却可以体现在世界各个角落。
俄国史上两位“明君”彼得大帝和叶卡婕连那二世为俄国创造了接连的财富与机遇,同时较为戏剧化的是同时代中国的皇帝分别是康熙与乾隆——两个国家、两代君主,横纵交错的盛世,让人充分相信“明君”可以给一个国家带来多大的财富!
然而彼得大帝的“航海别墅”圣彼得堡下面埋葬了多少俄国的平民,叶卡婕连娜惧于法国大革命又毁了多少俄国的思想——“明君”总是在其身后的评价:当人们遇到平庸且暴戾的统治者的时候,便会想起那个“姑且有个好的方面”的“明君”。
马基雅维利用“将来时”构造了一个完美的君主,确实用真实的笔描绘了一群“集体意识强烈”的人民。
对于马基雅维利与其《君主论》与我来讲更多的并不是对于“统治者”的思考,或许更多的是对“反统治”的“民主”的思索——当人们赶走君主以后,如果像吴思所言中,这个国家便失去了最后一个“忠心的追随者”,人们守着一个可以从中牟利的城邦,力量强大者谋利于国家,此之者谋利于社会,再次者谋利于广袤土地……倒也算是各得其所么?
十月革命的果实神话般延续了80年,80年后人们失去了先辈们的激情,平静地看着“俄国的理想”步入坟墓:苏联离去了,资本主义的俄罗斯来了。苏联的和平演变是人民的选择,“民主”与“自由”的离去也是人民的选择——对于苏联的弟弟,我们是否也应该向马基雅维利一样开始改变人民呢?